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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離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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包廂內,劉子謙正拿著金枝留下的法子琢磨。

他便是先前與金枝攀談的儒雅中年,他的身份應該算得上國公府的幕僚,但他之所以被看中,能被沈國公沈進帶著,卻是因為他精通岐黃之術,能調理國公府少爺沈維的身子。

沈國公深得當今聖上信任,其女更是當今皇後,與皇上琴瑟和諧,已育有兩位皇子和兩位皇女。

其中大皇子既是嫡又是長,出生不久便被封為太子,地位穩固。

九皇子雖然無法繼承大統,卻深受皇上喜愛,且這份喜愛毫不掩飾,皇上就曾當著眾臣的面表示,一旦九皇子成年出府便封其為親王。

國公府聖眷正濃,卻偏偏子息不興。

國公爺的兩個兒子與孫兒在那場戰亂中喪生,如今就留下一個沈維一棵獨苗,卻偏偏是個體弱的。

好在公子雖然多病,卻天生聰慧,雖常年拘於室內,卻博覽群書,眼界並不受限於府中,不出府,也能對外面的事運籌帷幄,決勝於千裏之外。

沈維的能力毋庸置疑,一幹下屬都對他心服口服,劉子謙就是其中之一,這些年他花費了無數心血,就是想要治好公子。

沈維的身體在他的醫治下也確實有了些起色,卻依舊羸弱。

劉子謙深覺自己能力不足,對不起國公爺與公子對他的厚愛,心裏十分愧疚。

不過,在看到金枝的法子後,就像為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,為他指引了一個新的方向,他突然對治好公子有了信心。

他很高興,一向文質彬彬的人此刻卻掩不了眼中的興奮,他向沈進和沈維作揖道:“國公爺,公子,屬下回去後便將這法子研究一番,到時再為公子醫治。”

沈國公點了點頭,雖然他並不覺得金枝有害他們的意圖,但小心些總是對的。

“對了,子謙,依著這法子,維兒這病是否能治好?”最後,他忍不住問道。

“是否能將公子的病治好十分,屬下也不敢保證,但七八分總是能的!”劉子謙謹慎答道。

沈進卻已經很滿意了,心情大好之餘,也有了談笑的欲望。

當然,他最好奇的便是金枝先前打的那套太極拳。能坐到他如今的地位,眼界總是不俗的,他能看出太極拳的精深之處,但問題卻是它的出處。

“一個小小的青葉鎮,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臥虎藏龍!”沈國公感嘆道,他看得出金枝應該是沒有說謊的,教她太極的的確是她家的小姐,但要說一個小女孩能創造出這樣的拳法,他卻是不信的,他只是好奇紀香了解太極的渠道。

“除此之外,剛才那個小女孩也很有趣。”沈維笑著接口。

“表哥,你什麽意思?”男孩,也就是九皇子李瑾銘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,有些不滿地問道。

“我的意思你會不知道?”沈維先是反問,而後又意有所指,“她是故意向我們透漏她家小姐的。”

“這我當然知道!”李瑾銘頗有些惱羞成怒,“但是表哥,如果是你,遇到一個與你非親非故的人,卻不僅吃你家的住你家的,還要你把她當菩薩一樣供養著,而你自己卻衣食不濟,你會不會生氣?”

見自家表弟這副模樣,沈維有些失笑,於是順著他的意答道:“自然是會的。”

“那不就對了,反正我覺得她也沒錯!”

沈維抽了抽嘴角,感情小家夥心裏早就偏向了金枝,那還有什麽好說的。

他笑了笑,促狹道:“銘兒,你好像對她很有好感的樣子?”

李瑾銘正待回答,忽然看到他臉上揶揄的笑意,當下又怒了,一甩袖子站起身:“不同你說了!”

說完,便向外走去。

另一邊,金枝高高興興地找金父去了,想到自己之前為紀香挖的坑對紀香說不定還是件好事,頓時有些不得勁兒了。

不過在見到金父後,她還是興奮地把自己先前英勇不凡的表現講訴了一番,獻藥得賞的事也說了,只不過為了不讓金父更感激紀香,只說是她結合了紀香的法子與書中記載所形成的新法子,當然著重是書中記載與她的辛苦。

關於賞錢,金枝更沒想過要給金父,可以想見一旦給了,那一定是很快便會到王氏手中,再花在紀香身上。

如果這樣,金枝豈不郁悶死,這簡直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最佳典例。

金父也沒想過那銀子給金枝一個小女孩是不是不合適,他習慣了給予和奉獻,根本不會去要求什麽,更何況金枝今天的表現讓他覺得女兒是個有出息有主意的,很值得信任。

金枝也預料到這種情形,但想到他心軟的個性,便覺得不把今天的事告訴王氏最好。

“爹,咱們不把我得賞錢的事告訴阿娘行嗎?”金枝商量地問道,她原本可以更強硬一些,但金父這一生遇到過太多不尊重他的人,她不想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個。

金父聞言楞了楞,最後卻緩緩點點頭,他雖然為人善良老實好欺負,卻並不是傻子。

金枝的意思他知道,王氏的所作所為他有感覺,只是不知道該去反抗,他盡自己的努力想讓他的孩子過上好日子,但卻從沒做到過,這讓他面對金枝和他哥時一直都很羞愧,現在金枝自己努力得了賞錢,他也沒想過要讓她拿出來。

金枝高興了:“那就好,這錢我可要留在將來給爹你養老,再給哥哥娶個漂亮的嫂子用,才不給阿娘,她就知道偏向紀香,都不知道誰才是她的親女兒!”

說到最後,她又忍不住給王氏上眼藥,她現在做這些背後坑人的事可是越來越熟練了,金枝默默為自己點讚。

剛才的話雖然一時半刻不會讓金父有什麽改變,但讓金父認清楚王氏的為人,將來王氏離開的時候,他也不會太難過。

與金父說定,金枝便喜滋滋地將銀子揣進了自己懷裏,還想再說些什麽,便見著先前包廂那男孩竟然逛到了廚房,還向她這邊走了過來。

金枝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一片!

她可沒忘記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的目的,是為了避免金父被邢掌櫃辭退,而造成這一結果的罪魁禍首正是眼前這個信步向她走來的人。

難道命中註定阿爹會被辭退,她什麽都無法改變?

金枝覺得很茫然,如果她什麽都做不了,那她多出這二十年的記憶又有什麽用?

“餵,你怎麽了?”李瑾銘走到她身前,見她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,不由問道。

想象中男孩被金父外貌嚇到後無理取鬧的畫面並沒有出現,金枝見他仿佛沒看到金父,心下不由一松,而後也不給他註意其他的時間,不由分說地拉過他就跑。

直到把李瑾銘拉出了廚房進了後院,確認他再也看不到金父,她才停了下來。

李瑾銘隨即甩開她的手,一副矜持又傲嬌的樣子:“誰準許你隨隨便便拉爺的手了,爺的手是你能碰的嗎?”

金枝險些翻白眼,喘著氣答道:“爺說的對,是小的冒犯了!”

“哼!”李瑾銘繃著臉,原本想暫不理會她,但沒一會兒就堅持不住,開口道,“你的手上有什麽,磕得我手疼。”

金枝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,而後恍然,指著其中的裂口道:“你是說它們?”

李瑾銘看著她的手頓時有些不自在了,哼聲道:“難看死了!”

“少爺你這就沒見過了吧,咱們鄉下人的手都是這樣的。”金枝也算稍微摸到點兒這位少爺的脾氣,說話便大膽了些。

果然,李瑾銘雖然瞪了她一眼,說了句:“沒大沒小,有這麽和爺說話的嗎?”便沒了下文。

金枝原本因為金父對他的那點兒隔閡也沒了,與記憶中曾經遇到的主子們相比,這位少爺可算得上是和藹可親,還有些天真可愛,當然,這可能與他現在還小有關,但至少現在她不討厭這個男孩。

金枝又和這少爺說了幾句,但想到剛才的緊急一刻,心又提了起來。

為了避免金父再與他碰上,金枝覺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李瑾銘接下來的行程,也好讓金父向邢掌櫃告假避上幾天。

於是,她小心的開口詢問道:“少爺,不知道您還來緣客酒樓嗎?”

天知道她的心思再單純不過了,但李瑾銘卻睨了她一眼:“怎麽,想打聽爺的行程再和爺來個偶遇嗎?”

“小小年紀,心思竟然這般覆雜!”

這是我要說的才對!

金枝簡直冤死了,但曾經養孩子的經歷告訴她,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說才是正確的,因為不論你說什麽,熊孩子的思想也不是你三言兩語能改變的,反而你越解釋,他越覺得你欲蓋彌彰。

按照慣例,她的沈默應該會讓李瑾銘失了樂趣。

偏李瑾銘卻覺得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,越發得勁兒了:“可惜你這番心思要白費了,爺我明天就會離開青葉鎮,再也不會到緣客酒樓來了!”

聽到這裏,金枝已經不在乎他前面的話了,她只聽到男孩說他再也不會到緣客酒樓,就差額手稱慶,大呼三聲:“萬歲!”

男孩走了,意味著金父的工作保住了!

金枝差點兒喜形於色,為了避免李瑾銘看出端倪,她順著他的話惋惜道:“少爺要走啦,那我豈不再也見不到你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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